楚萌气急败坏,“宋哥,我们走,你想要多少钱?我给你凑,就算卖房子我也能给你填补上!咱们不受这个气!”
可宋锐只是推开她的手,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下,向冉安宁低下了头。
她着急想要上前阻拦,可却被好事的陈志彬挡住。
楚萌没有办法,只能看向冉安宁,“你这样对他就不会后悔吗!”
“你这么做,只会让你们两个的距离越来越远,难道毁掉一个男人的尊严会让你很有成就感?”
“尊严?”冉安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你自己看清楚,他还有尊严吗?”
“他的尊严早在当初抛下我的时候卖给别人了。”
她的目光似是透过了现在的宋锐在看从前,她永远忘不了被对方抛弃的那一夜,她究竟是打了多少镇定剂才控制住了理智。
从那一夜开始,曾经的冉安宁就已经死了。
楚萌愤怒极了,想要推开阻拦的陈志彬,可碍于男女力量悬殊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锐受辱。
就在宋锐要低头时,门禁处传来熟悉诧异的女声。
“宋锐?你真的是宋锐?”
宋锐听到这声音也是恍惚了半晌,才看清楚对方的样貌。
他勉力笑笑,“彩霞姨,好久不见。”
曾经宋锐登门时,接待他的正是冉家的这位保姆,只是他没想到这次见面会是在这么特殊的情形下。
彩霞只是刚好出门买菜,但没想到遇到了这种情形,再看冉安宁阴郁的脸色,她就知道只怕是小姐的气还没有消下去。
冉安宁打断了两人的叙旧,“你还愣着干什么?想要拖延时间是吗?”
“你不是想要钱吗?要钱的话就磕,不想磕的话,马上给我滚!”
看着冉安宁冷若冰霜的模样,还有宋锐跪在她面前卑微的姿态,彩霞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她叹了口气,“小姐,你这是何必呢?到底都曾经是故人,夫人临走前还在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宋锐,不如算了吧。”
如果是放在其他事情上的规劝,冉安宁肯定是多少会听进去些的。
可一旦涉及宋锐,她就好像是失去了理智。
“住口!”冉安宁冷冷开口:“如果你再替他求情,就别怪我不念你在冉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了!”
“就是因为我妈走的时候,还在担心这个白眼狼,我才更要让他付出代价!”
冉安宁是彩霞自幼一手带大的,自然同样也清楚他的脾气,见无法规劝,只能又把目光放到了宋锐身上。
“宋锐,我相信你当初离开肯定是有苦衷,你就和大小姐说了实话吧,我们肯定都是可以理解你的。”
“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,何必闹到这种地步。”
哪怕宋锐深知彩霞的这番话有道理,可他都不能张这个口。
当初他本来就是舍弃一切,才换来了冉安宁如今的日子,如果全部公开的话,势必会把现在的局面搅得天翻地覆。
更不用说他现在得了癌症,以冉安宁刚烈的性子在得知真相后,肯定是不愿意离开他的。
他现在没得选择,也不能选择。
而且宋锐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,同样也清楚冉安宁的性格和现在的实力,哪怕他离开她,她也绝不会给他好好生活下去的机会!
他目前所有的机会都寄托在冉安宁身上,除了她以外,他根本没有别的渠道可以搞来这些钱。
就算是宋锐有能力拉来这些钱的投资,但也会被冉安宁截胡。
“彩霞姨,谢谢你的关心,但这是我和冉安宁之间的事,更何况这是我欠她的。”
宋锐抿紧了唇,“既然你要我磕,那我就给你磕,希望你会履行诺言。”
话落后,楚萌瞬间紧张了。
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宋锐低头受辱的情况,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上来带走他。
“宋哥!宋哥!你不要给她磕头!她如果想给这笔钱,就不会找这么多借口!她分明就是在耍你!”
任凭楚萌如何试图劝醒他,但宋锐已经下了决心。
“楚萌,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,但宋哥这一次不想连累你,谢谢你亲自送我到这里。”
“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还你这份人情。”
因为宋锐是真的没有时间了。
他的癌症恶化很严重,如果不及时拿到这笔钱,就只能等死。
宋锐跪在冰冷的污水中,他慢慢的低下头,“冉总,感谢你大人有大量,可以原谅我这一次的错误。”
话落,他闭眼弯腰,额头重重的磕在水泥地上。
空气顿时寂静了下来,紧接着楚萌的声音越发歇斯底里,“宋哥不准磕!我说了不准磕!”
陈志彬边拦着楚萌,手机边录着视频,“宋锐,我提醒一下你,你迟到了30分钟,最起码要磕30个头。”
彩霞见状想要劝几句,可在对上冉安宁的脸色时,又是欲言又止。
她清楚这两人的恩怨,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。
但随着宋锐即将要接着磕下去时,冉安宁忽然上前一把扯住他的头发,双眼发红,隐隐有水光。
“你就这么需要这笔钱是吗?”
“需要。”
两人对视时,似乎能窥探到对方眼底里的情绪,但又好像看不清。
曾经宋锐爱冉安宁爱到骨子里,舍不得她掉一滴泪,吃一点苦。
可现在看着对方这副隐忍的模样,他竟然有些如释重负。
对于冉安宁的成长他是认可的,哪怕将来他不在,他也相信对方能够处理所有遇到的困难。
即便冉安宁现在一心想要他死,但他也绝不怨她。
两人对视片刻后,冉安宁从包里抽出张支票,目光却依旧死死锁定着宋锐。
“我问你,到底你当初的离开有没有苦衷?”
冉安宁想要一个答案,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但这份眼神太过灼热,让宋锐无法和她对视。
“不好意思,冉总,我当初离开没有任何苦衷,对你造成的伤害,我很抱歉。”
这一句话像是彻底点燃了冉安宁心中的恨意,她突然冷笑了两声,像是在笑自己的天真。